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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获墓志集萃 全1册 2016 高清

西安新获墓志集萃 全1册 2016 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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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获墓志集萃 全1册 2016 高清

  • 西安新获墓志集萃 全1册 2016 高清

    《西安新获墓志集萃》PDF电子书全1册,由文物出版社2016年出版。
     
    《西安新获墓志集萃》收录了西安地区新出土墓志百余方,多为首次公布的金石资料,且包含有《唐隐太子李世民》、《李世民妃郑氏》、《唐纪王李言扬》、《唐沔王李恂》《唐夔王李滋》等高规格的李唐王室墓志,历史研究价值*高。《西安新获墓志集萃》内容包括墓志的图版、说明文字、录文三个部分,以图文对照的形式,图版部分为读者提供清晰、直观的墓志原貌情况;说明文字部分详细叙述墓志的年代、形制、尺寸、撰刻人等基本信息;录文部分则为读者和研究人员提供便利的研究资料。三者结合,全方位满足了学术研究人员、金石收藏爱好者和普通读者等不同阅读群体的阅读需求。
     
    呈現在諸位面前的這本書彙集了西安博物院新近入藏的歷代碑誌,共計152方。其時代跨度上起北朝,下迄民國,綿延上千年,包括北周3方,隋5方,唐115方(含武周10方),五代後晉1方,北宋3方,元1方,明18方,清5方,民國1方。這批碑誌除了2通石碑原應樹立於地面之上,其餘原皆安置於地下,其中145方墓誌、2方鎮墓石、Ⅰ方堪輿誌及1方聖旨碑皆出自古墓之中,另有1方塔記出自佛教信士塔葬的地宫,缒大部分為近年盜掘或基建工地流散的出土文物。
     
    《西安新获墓志集萃》所收墓誌除了少數“爰命詞臣,刻石以誌”的奉敕之作外,一般多請銘於德高望重者,或官高位顯者,或文人雅士,還有“不在德與官,與學,與文,直其交深且久,能通家知舊者”。書家不僅有書法精湛的翰林巨擘,還有權髙位重的逹官顯貴,亦有情深義厚的親朋摯友。其中不乏文辭華美、書法可觀者,不僅對探究一時代之政治、軍事及國家、民族關係提供新的資料,足堪補正史籍,亦藴含有門閥制度、婚喪習俗、價值觀念、宗教信仰、靈魂意識等诸多内容,值得深入研讨。
     
     
     
    《西安新获墓志集萃》详细目录:
     
    一 元儒墓志 北周明帝二年(558)
    二 拓拔济墓志 北周保定二年(562)
    三 李稚华墓志志盖 北周保定四年(564)
    四 薛贵珎墓志 隋开皇十二年(592)
    五 王德墓志 隋仁寿四年(604)
    六 元诚墓志 隋大业九年(613)
    七 谢善富墓志 隋大业十一年(615)
    八 索府君墓志志盖 隋(581—618)
    九 张嫔墓志 唐武德四年(621)
    一○ 李建成墓志 唐贞观二年(628)
    一一 李元亨墓志 唐贞观六年(632)
    一二 尹畅墓志 唐永徽五年(654)
    一三 韩相国墓志 唐永徽六年(655)
    一四 元夫人墓志 唐永徽六年(655)
    一五 戎瑚墓志 唐显庆三年(658)
    一六 独孤瑛墓志 唐显庆四年(659)
    一七 董兴墓志 唐麟德元年(664)
    一八 房德墓志 唐麟德二年(665)
    一九 郑师墓志 唐麟德二年(665)
    二○ 武傅墓志 唐乾封元年(666)
    二一 辛陟墓志 唐总章三年(670)
    二二 程袭墓志 唐总章三年(670)
    二三 高提昔墓志 唐上元元年(674)
    二四 郝琏墓志 唐上元二年(675)
    二五 郑观音墓志 唐上元三年(676)
    二六 史融墓志 唐上元三年(676)
    二七 程达墓志 唐上元三年(676)
    二八 祢军墓志 唐仪凤三年(678)
    二九 郭威墓志 唐仪凤三年(678)
    三○ 伍颖墓志 唐调露元年(679)
    三一 宋满墓志 唐垂拱三年(687)
    三二 常政墓志 唐永昌元年(689)
    三三 李德墓志 武周天授二年(691)
    三四 李礼墓志 武周天授二年(691)
    三五 实孝慈夫人豆卢氏墓志 武周天授二年(691)
    三六 王九言墓志 武周天授二年(691)
    三七 李正因墓志 武周天授三年(692)
    三八 邹鸾叻墓志 武周长寿三年(694)
    三九 冯颐墓志 武周万岁通天二年(697)
    四○ 牛庙墓志 武周长安三年(703)
    四一 亡尼墓志 武周时期(690—705)
    四二 关君墓志志盖 武周时期(690—705)
    四三 韩阴墓志 唐神龙二年(706)
    四四 李器墓志 唐开元二年(714)
    四五 刘惠墓志 唐开元三年(715)
    四六 窦府君夫人颜氏墓志 唐开元五年(717)
    四七 皇甫恂墓志 唐开元十五年(727)
    四八 郭仁表墓志 唐开元十五年(727)
    四九 王文亮墓志 唐开元十七年(729)
    五○ 张贞墓志 唐开元十八年(7s0)
    五一 陈婉墓志 唐开元二十三年(7S5)
    五二 杜埏墓志 唐开元二十六年(738)
    五三 韦咸夫人刘氏墓志 唐天宝三载(744)
    五四 牛智墓志 唐天宝四载(745)
    五五 王府君墓志 唐天宝四载(745)
    五六 源府君夫人卢氏墓志 唐天宝八载(749)
    五七 李福墓志 唐天宝九载(750)
    五八 杜昌墓志 唐天宝九载(750)
    五九 秦奉珪墓志 唐天宝九载(750)
    六○ 朝议郎夫人墓志 唐天实十二载(75s)
    六一 姚承砠墓志 唐至德二载(757)
    六二 李仲珪墓志 唐大历七年(772)
    六三 刘阿四暨夫人张氏墓志 唐大历七年(772)
    六四 李元琮墓志 唐大历十一年(776)
    六五 郭乾暨夫人田氏墓志 唐大历十五年(780)
    六六 裴婴夫人崔氏墓志 唐建中四年(783)
    六七 刘府君夫人徐氏墓志 唐贞元元年(785)
    六八 畅庭说墓志 唐贞元六年(790)
    六九 卫休晤墓志 唐贞元十二年(796)
    七○ 孙希进暨夫人史氏墓志 唐贞元十八年(802)
    七一 边府君暨夫人王氏墓志 唐贞元十九年(803)
    七二 宋洞阳墓志 唐永贞元年(805)
    七三 路景秀墓志 唐元和四年(809)
    七四 崔顋夫人郑氏墓志 唐元和六年(811)
    七五 崔顋墓志 唐元和十二年(817)
    七六 韦楚相夫人崔氏墓志 唐元和十三年(818)
    七七 张回墓志 唐元和十五年(820)
    七八 李奴墓志 唐长庆元年(821)
    七九 韦楚相墓志 唐长庆三年(82S)
    八○ 潘式兴夫人张氏墓志 唐长庆四年(824)
    八一 韦师素夫人卢氏墓志 唐宝历元年(825)
    八二 严厚本夫人薛氏墓志 唐大和四年(830)
    八三 薛芳墓志 唐大和年间(827—8S5)
    八四 韦孝思墓志 唐开成四年(839)
    八五 杨诊墓志 唐会昌元年(841)
    八六 李言扬墓志 唐会昌元年(841)
    八七 李恂墓志 唐会昌四年(844)
    八八 严厚本墓志 唐会昌四年(844)
    八九 崔府君墓志 唐大中二年(848)
    九○ 韦楚望墓志 唐大中五年(851)
    九一 邢宗本夫人韩氏墓志 唐大中八年(854)
    九二 萧府君夫人韦氏墓志 唐大中十三年(859)
    九三 司马璋墓志 唐大中十四年(860)
    九四 贾芬暨夫人李氏墓志 唐咸通三年(862)
    九五 崔孟墓志 唐咸通四年(863)
    九六 李滋墓志 唐咸通四年(863)
    九七 李季平墓志 唐咸通六年(865)
    九八 曹周仁墓志 唐咸通七年(866)
    九九 胡十三娘墓志 唐咸通十年(869)
    一○○ 崔小夔墓志 唐咸通十二年(871)
    一○一 靳鄘墓志 唐咸通十二年(871)
    一○二 景进夫人姚氏墓志 唐乾符五年(878)
    一○三 雍晏墓志 唐光启二年(886)
    一○四 李绰墓志 唐文德元年(888)
    一○五 李夫人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六 仵府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七 刘夫人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八 张府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九 府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 崔夫人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一 曹府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二 杨夫人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三 张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四 张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五 王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六 朱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七 阳府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八 秦君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一九 团花四神十二生肖纹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二○ 联珠四神纹墓志志盖 唐(618—907)
    一二一 崔氏敬遣塔记志盖 唐(618—907)
    一二二 “青虚冥冥”五方五精镇墓石 唐(618—907)
    一二三 “其灵冥冥”五方五精镇墓石 唐(618—907)
    一二四 杜光义墓志 后晋天福二年(9S7)
    一二五 贾言墓志 北宋开宝五年(972)
    一二六 李府君墓志 北宋嘉佑六年(1061)
    一二七 王扬庭夫人梁氏墓志 北宋治平元年(1064)
    一二八 吴天佑墓志 元大德十年(1S06)
    一二九 卢彬墓志 明天顺六年(1462)
    一三○ 杨械墓志 明成化八年(1472)
    一三一 朱公铭墓志 明成化十一年(1475)
    一三二 朱公镀墓志 明成化十六年(1480)
    一三三 朱公镀夫人樊氏墓志志盖 明成化十六年(1480)以后
    一三四 李远暨夫人周氏墓志 明(1523)以后
    一三五 萧鼎暨夫人刘氏墓志 明嘉靖四年(1525)
    一三六 田大经夫人朱氏墓志 明嘉靖七年(1528)
    一三七 朱秉柃夫人田氏墓志 明嘉靖十二年(15S3)
    一三八 御戎碑 明嘉靖三十三年(1554)
    一三九 封朱旭格诰命明正德十三年(1518)
    一四○ 朱旭格暨夫人张氏墓志 明嘉靖四十年(1561)
    一四一 田大经墓志 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
    一四二 李选暨夫人郭氏墓志 明嘉靖四十二年(1565)
    一四三 桑述先暨夫人刘氏墓志 明嘉靖四十五年(1566)
    一四四 李时暨夫人刘氏墓志 明隆庆五年(1571)
    一四五 孟官墓志 明万历十一年(1585)
    一四六 王来宾暨夫人李氏墓志 明万历二十一年(159S)
    一四七 于公夫人屈氏墓志 清嘉庆二十二年(1817)
    一四八 米氏新茔堪舆志 清咸丰八年(1858)
    一四九 胡公夫人段氏墓志 清同治十三年(1874)
    一五○ 汪国勳墓志 清光绪十九年(1893)
    一五一 刘公暨夫人庞氏、魏氏、陈氏墓志志盖 清(1644—1911)
    一五二 笠僧楼碑 民国十六年(1927)
     
     
     
     
     
     
     
     
     
     
     
     
    《西安新获墓志集萃》出版说明:
     
    墓誌是反映一個朝代人們現實生活的“文化身份證”,也是中國古代最有“歷史基因”的特色文化之一。全國出土隋唐墓誌最多的地方是西安及周邊地區,據不完全統計,已知的就有上萬方不止,尤其是一些隋唐重要人物墓誌的陸續出現,令人驚異,感歎不已。從南北朝到隋唐時期,各方人物入居長安,形成氣象萬千的人文景象,現在雖然地上的文物遺留極少,但地下文物卻琳琅滿目、不斷岀新。可以說地面上的廢墟凝固了傷痛、塵封了記憶,墓葬中的墓誌碑刻卻引來了海内外很高的關注度,甚至帶來了學界的轟動與争議。
     
    長期以來,我們始終認為墓誌是“體裁淵雅、記載簡明”的一種石刻史書,可以補史之缺,參史之錯,詳史之略,續史之無,甚至顛覆了一些傳統的看法。雖然墓誌也有一些揚善隱惡、誇大吹嘘的陋習弊端,但許多内容也是足資參考的歷史文獻,並有採擇之處。由於墓誌是生不立傳、死後入誌的產物,有些内容記載值得考査,可謂文物無言、歷史有聲。我曾多次說過“三個啓動”:讓墓誌啓動文獻,讓争鳴啓動學術,讓考證啓動歷史。其中第一個就是新岀墓誌的重要“啓動”作用。墓誌披露的一些史實,就是一場“記憶”對抗遺忘”的博弈,讓那些被遮蔽的東西漸漸浮出水面。
     
    在歷史系課堂上,我曾指岀我們要坦然面對歷史的傷痕,超越史書的記載,就要發掘新的史料,而墓誌作為原始文獻就是最好的解讀資料之一。人的研究是一個複雜的歷史認識過程,墓誌啞然無聲不會說話,但讓它說話就是歷史硏究者的責任
     
    在考古系講座上,我又指出:墓誌是死的歷史,但可以轉化為重生的活歷史,要使古代歷史人物重生再現,就需要恢復客觀全面、豐富細膩的歷史、從而使人物獲得重生的可能。死亡是一個人最後的必然歸宿,是肉體的消失,但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人生的覆命歸真和精神的昇華。重生也就是給予從墓葬暗室中走岀的人物以新的認識,通過極其細微的文字追蹤,讓歷史重生,看到他們的人生軌跡。
     
    在博物館論壇上,我說過墓誌最基本的仼務就是保存記憶和傳承記憶,通過記憶的傳遞形成歷史意識,進而認識歷史,做岀歷史判定。墓誌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古人真實地記録歷史,分擔過往的痛苦,走向人的世界。墓誌與博物館血脈相連,相得益彰。在文學院與古典文獻博士生座談時,我更是疾呼,碑刻墓誌是文獻專題的有力支撑,是文學記憶的文字,是生命之印痕,是追思的錢索,是長眠的陪伴。墓誌碑刻是當時人留給後人的文字,是古今之間的一種對話,是寫給人類的遺囑,有著“父道”、“母教”點睛之妙的正統家訓。
     
    我對墓誌抱有這麽高的熱情與興趣,並不是簡單的“鍥而不捨”或“固執己見”,而是因為墓誌使我們“思接千載,意通萬里”,追憶著古人對親情的守護,沉醉在一次一次意藴深厚的文化旅途中。每一次到各地考古庫房或是博物館碑刻墓誌展覽時,都會使我們默然伫立心裏慢慢默讀著一行行文字,提煉岀有價值的資訊進行靈魂之語,從而推進歷史硏究與考古共識。2012年春天,在西安市文物局黄偉副局長帶引下,我曾兩次到西安市文物稽查隊的庫房院落中考察,不論是刻有棋子方格小楷書的墓誌,還是誌、蓋之四側刻紋飾浮雕的四方石板,它們一方方静躺在地上等待人們復查,既有身世淒迷,也有悲情教化,凝結著歲月的焠礪。當我們聽到已經打響反盜掘、防流失保衛戰時,當即表示再也不能讓這種任意盜賣現象屢屢發生。墓誌銘作為逝者濃縮的一份份個人歴史檔案,從持家、徳行、學嚮一直到技藝、政績、功業等,均可以補家族史、地方誌乃至國史的不足。有人說墓誌銘是人生的休止符,其實辨認文字、解讀内容遠遠不會休止,更能激發人們以此切亼尋找證據的探索願望,也更激發我們確立課題出版此書、嘉惠學林的決心。
     
    經過張全民研究員等人三年多時間的斟酌再三、爬梳攻關,以及許多人員墓石刻字拓印、文字識别整理、核對審校商榷,現在終於將這部厚厚的墓誌圖版、文字整理的書稿擺在我們面前,我仔細閱後感到有幾個特點非常突出:
     
    第一,從歷史記憶角度看,墓誌是一部可以不斷讀岀新故事的“史書”
     
    墓誌是一部可以不斷讀岀新故事的“史書”,作為可以記λ歷史檔案的寳藏,其記憶的價值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可,因為它不僅記載著主人跌宕起伏的生平事蹟,也記録著社會生活、時代道德的刻度。唐貞觀二年(628)的李建成墓誌、貞觀六年(632)的李元亨墓誌、唐會昌元年(841)紀王李言揚墓誌、會昌四年(84)沔王李恂墓誌、唐咸通四年(863)夔王李滋墓誌等等皇室成員,都如展開的新史書。李建成墓誌“大唐故息王墓誌之銘”寥寥幾個字似乎掩蓋著興李世民兄弟殘殺的血腥,使人們再次體悟到墓誌碑刻類的文物是植λ靈魂的記憶
     
    第二,從人性重生的角度看,墓誌是壓縮了人生的風景。
     
    當歷史變成文字之後,當事者的一生記録,就鐫刻成為石頭上歷史的生動,同時也為後來者的審視提供可能,無論真實與虚偽都是一種歷史。歷史的細節常常讓你更加理解歷史的脈絡和輪廓,很多已經進人歷史的人物,隨著墓誌的岀土,又從歷史記憶裏面走了出來。唐儀鳯三年(678)祢軍墓誌,上元元年(674)泉府君夫人高提昔墓誌,都是當時朝鮮半島上諸國往來於中國的真實記録,特别是“日本”兩字的出現,不僅引起了中、日、韓三國學者的廣泛關注,也再度勾起日本國號究竟何年確立的争議。而唐永徽元年(650)韓相國墓誌、萬歲通天二年(697)馮夫人墓誌均記述他們終於寺院的佛教信仰,展開了佛教對當時社會影響的畫卷。第三,從文物證史的角度看,墓誌包含許多隱喻性的資訊。
     
    墓誌將口述傳說變為書面文本,傳遞的是祖先的歷史記憶。墓誌是另一種歷史記憶的工具,它本身就是一部家族史,是家族成員的集體記憶。不斷疊加、粘附講述者的記憶,成了一種後世研究的歷史文本,有些甚至是第一手的史料。上元三年(676)鄭觀音墓誌記述了她作為李建成嬪妃被軟禁在皇宫的一生,李建成被殺後鄭觀音又活了48年,或許是李世民有意讓其寡嫂留存人間,或許是故意做給人看,以示慈悲。這次彙集墓誌中有不少夫妻合葬墓的“鴛鴦誌”,不僅見證著高門大族婚姻中的門閥餘音,亦見證著“生當同衾,死亦同穴”夫妻的永遠恩愛。當然,回到本書則要從嚴峻的文物保護角度看,盗墓賊在尋找搜集墓誌中,敏感地嗅到了商機。他們一次次瘋狂盗取墓中冰冷的石頭刻書,甚至偽造冒充石刻拓片,騙取更多的金錢利潤。西安市文物稽査隊既承擔著國家追繳盜賣走私文物的職能,又具有類似意大利文物警員的作用,2009年被評為“首届中國文化遺產安全十大衛士”的楊宏剛隊長及其隊員不畏艱險,不懼恐嚇,為守護文化遺產領地和保護祖國遺產實物,査詢纔索,四處偵破,循跡追繳無價之寳。被偷來盗去的150多方墓誌每件都有一段輾轉易手、驚心動魄的故事,聽後令人唏嘘不已。我想起世界各地均經歷過的文化浩劫,從古老的埃及方尖碑到兩河流域石刻碑銘,從古希臘石刻到羅馬碑記,有多少國寳都曾遭到不法分子和犯罪集團的瘋狂掠奪盗賣,圍繞著這類國寶的争奪從未停止過。據悉,最近“伊斯蘭國”盗賣的古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二世時期的個楔形文字泥缸,在紐約以60.5萬美元價格被神秘買家取走。在伊拉克等國家,這類盗賣走私珍貴文物無疑是對人類文明的犯罪。
     
    我們對墓誌銘的釋讀始終懷有一種敬畏感,文兿復興後歐洲的墓誌銘更有了哲理與藝術的結合,許多墓誌銘上鐫刻的文字成為世界範圍流傳的思想結晶。在西方,用墓誌碑刻懷念逝去的人物,就是凝成對於每一個平凡生命真誠而且最為莊重的悼念,告訴大家人的生命和尊嚴要高於所有的政治,也要高於所有的衝突和對立。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千年前直到百年前的墓誌石碑,重新啓動了我們對歷史的記憶。
     
    墓誌是重要的歷史文獻,用墓誌記録歷史,用墓誌反思歷史,這是一種重要的歷史觀,是用高貴的生命在追問如何“以人為本”。ˉ無論他生前身份高低貴賤,無論他生前的種族胡蕃混雜,都是在中華大地上活躍過的活體。“勿神化”、“勿狹隘化”,這種歷史觀啓發後人彼此尊重,相互理解,看到一種社會凝聚的力量,呼唤人們心底的愛心和信仰。具體的名字和鮮活的生命,我們面對時不可能無動於衷,冷若冰霜。追蹤墓誌,公佈墓誌,解讀墓誌,就是生命對生命的拷問,就是用古典文明說服當代人,這是社會價值、社會制度、良善道德、智慧思維等核心原則的較量。墓誌不是廉價的古董,而是有著人生卬痕的載體。
     
    夜深人静的時候,打開這本新獲墓誌圖書,是一個又一個古人的名字,既有漠北移民鮮卑拓跋氏,又有世家大族崔盧李鄭、韋杜薛楊,但每一個名字背後,均是一個完整的世界。而真正的歷史,是由一個一個完整的世界構成的。對一個國家來說,這只是一份花名册,但對一個家庭來說,這一個名字就意味著全部。在一個社會兵荒馬亂遭遇危機時候,遇難者的名字就是這場危機的最好見證人。古代社會需要構成的就是這些具體的人,冰冷的墓誌上留下了那個時代所特有的斑斕記憶。
     
    我翻開書中寫滿文字拓片的折頁,反復摩挲著書上的刻字,似乎告訴後人我們没有忘記每一個歷史人物,更不會放棄對他們的追念,正像晩唐墓誌蓋上镌刻的挽歌:“篆石記文清,悲風落淚盈”;“欲知斷腸處,明月照墳頭ˆ。真實的墓誌往往也是精彩的,讀它能讓人蕩氣迴腸,垂淚歎息;也讓人掩卷沉思,莞爾一笑,因為它記録了人的命運。
     
    曾有人警告我讀墓誌讀多了容易變成讀“死書”,我因此常常提醒自己不要誤入“死書”之中,然而這種“死書”字行之間仍不時會讓我們有天下興亡的憂愁,會有暴君肆虐下的膽戰心驚,會有社會慘烈、餓死人寰的恐懼,會有王孫貴胄生死離别的挽歌…所以我也勸.些人讀墓誌這類史書久了,不妨换位,聽聽歌,看看景,喝點心靈雞湯放鬆自己,増添點生活情趣。但是墓誌是有著時間的力量,雖然遥遠但不陌生,起碼它教我們以鋒利之筆寫忠厚之文,以鈍拙之筆撰尖利之章。
     

    最後要提及的是,《西安新獲墓誌集萃》是全國第一部由文物稽査隊追繳墓誌彙編的石刻文獻圖書。這本書申報國家古籍整理經費後並未獲得資助,使我們頗感驚訝,愈發說明新岀墓誌作為第一手史料亟待學術界更多的關注,因為千年以來的墓誌是重新出土的物證,它不僅再度唤醒人們的記憶,啓動我們硏究的歷史,而且它是自傲的世界級石刻古文獻典藏,留下了珍貴的無盡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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