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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静农全集(套装共13册)

台静农全集(套装共13册)

¥15.00價格
台静农全集(套装共13册)
  • 台静农全集(套装共13册)

    《台静农全集》共11卷13册,精心选编了体现台静农小说、散文和诗歌创作实力,反映台静农学术研究全貌,展示台静农文献整理和编辑水准等几方面突出成果的作品,同时收入台静农往来书信,编辑了台静农年谱,力求达到精华不漏的目标,为读者呈现出一个完整、全面的台静农。所选编的文字,皆依据台静农作手稿、初发表的报刊、初版本、通行本汇校而成,涵盖台静农的文学创作、学术研究、文献整理等诸方面。
      《台静农全集(套装共13册)》包括自编集和集外文:其中自编集收入作者生前印行或编定的集子,有《建塔者》、《地之子》、《龙坡杂文》、《白沙草龙坡草》、《静农论文集》(上、下)、《中国文学史》(上、下)、《关于鲁迅及其*作》、《淮南民歌集》;集外文收入作者自编集之外的全部文字,包括《台静农遗稿辑存》《台静农往来书信》《台静农年谱简编》。

    台静农(1902—1990),现代名作家、学者。字伯简,晚号龙坡叟,安徽霍邱县人。1922年就读于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1925年春结识鲁迅,参与组织未名社。1927年后,任教于辅仁大学、厦门大学、山东大学及齐鲁大学。抗战期间,举家迁四川,任职国立编译馆和白沙女子师范学院。1946年赴台,任台湾大学中文系教授。有《龙坡杂文》《静农论文集》《中国文学史》等。

    目录
    《地之子》
    我的邻居
    天二哥
    红灯
    弃婴
    新坟
    烛焰
    苦杯
    儿子
    拜堂
    蚯蚓们
    负伤者
    白蔷薇
    ——同学某君的自述
    后记

    《龙坡杂文》
    李玄伯先生的古史研究
    《早期三十年的教学生活》读后
    《病理三十三年》序
    《陶庵梦忆》序
    《白话(史记>》序
    《诗人与诗》序
    《六一之一录》序
    看了董阳孜书法后的感想
    《董阳孜作品集》序
    《说俗文学》序
    《艺术见闻录》序
    《<诗经>欣赏与研究》序
    《钟声二十一响》序
    《雪地里的春天》序
    《浮草》序
    随园故事抄
    一 袁子才的风貌
    二 随园
    三 随园与大观园
    四 袁子才与刘墉
    五 袁子才与王梦楼
    六 批者对诗话中人物的按语
    七 《诗话》之编撰与刻出
    八 古刺水
    九 满文翻译《金瓶梅》
    十 袁子才死后是非
    集外
    追思
    谈谢次彭先生写竹
    酒旗风暖少年狂——忆陈独秀先生
    忆常维钧与北大歌谣研究会
    大千居士吾兄八秩寿序
    序冯幼衡作《印象之外》
    《台静农短篇小说集》后记
    《<楚辞·天问>新笺》序
    《静农论文集》序
    ……

    《建塔者》
    《白沙草 龙坡草》
    《静农论文集(上、下)》
    《中国文学史(上、下)》
    《关于鲁迅及其著作》
    《淮南民歌集》
    《台静农遗稿辑存》
    《台静农往来书信》
    《台静农年谱简编》

    此次全集出版,系台先生逝后作品首次全面结集,系海燕出版社与鲁迅博物馆合作完成。据了解,元月全国书市期间,出版方将组织相关学者与作者遗属对谈推介活动,并举办专场发布新书。

     

    附录:《台静农全集》出版说明

    台静农(1902—1990),字伯简,笔名青曲、孔嘉等,晚号龙坡叟,安徽霍邱人。青年时期就读于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与鲁迅等发起成立文学团体未名社,编辑出版《莽原》半月刊、《未名》半月刊和《未名丛刊》《未名新集》等丛书,出版小说集《地之子》和《建塔者》。鲁迅编辑《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选录台静农作品达四篇之多,更在序言中称赞台静农“贡献了文艺,而且在争写着恋爱的悲欢,都会的明暗的那时候,能将乡间的死生,泥土的气息,移在纸上的,也没有更多,更勤于这作者的了”。台静农编辑的《关于鲁迅及其著作》,是中国最早的鲁迅研究专著之一。1927年后,任教于辅仁大学、厦门大学、山东大学及齐鲁大学等。抗日战争爆发,迁四川,任职国立编译馆和白沙女子师范学院。1946年赴台,任台湾大学中文系教授二十余年,弟子甚众。

    台静农著作版本虽多,但皆为单行,略无统系,又因为大陆、台湾暌隔多年,台先生一些著作不为大陆读者所知,其贡献没有得到应有的评价。2012年,北京鲁迅博物馆举办了“无穷天地无穷感——台静农书法精品展”暨纪念台静农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会后我们即策划编辑台静农作品全集和书画集,得到台先生亲属以及台湾大学、北京鲁迅博物馆、香港香江博物馆等机构的大力协助。

    《台静农全集》共11种(13册)。除书画作品外,收录目前所能见到的台先生的所有作品:《地之子》《建塔者》《龙坡杂文》《白沙草 龙坡草》《静农论文集(上、下) 》《中国文学史(上、下)》《关于鲁迅及其著作》《淮南民歌集》《台静农遗稿辑存》《台静农往来书信》《台静农年谱简编》。

    《地之子》《建塔者》《龙坡杂文》《关于鲁迅及其著作》《淮南民歌集》《静农论文集》为台先生亲自编定。《中国文学史》是台湾大学中文系的讲义,为台先生后半生心血所聚,经其弟子编辑整理而成。两本诗集加上未编集的诗列为一卷。未收入自编集的文章编为《台静农遗稿辑存》。台先生书信所存不多,且从未编集,此次在台先生亲属努力下,得到台先生给家乡亲属的信札多通;我们将一些他人寄台先生书信编入,称之为“往来书信”,虽然有些书信并没有构成来往,但借此可以了解台先生的交游和志趣。最后,编者参考了多种资料,编成《台静农年谱简编》。

    全集的主要编撰人员为黄乔生、姬学友、刘思源、许礼平、徐鼎铭等。台湾大学中文系何寄澎、柯庆明、许铭全诸位先生整理《中国文学史》厥功甚伟,值得铭记。海燕出版社重视学术文化积累,精心组织,细致核校,使全集得以顺利出版。

    台静农著作出版时间跨度大(有些作品为20世纪早期白话文),加之台湾和大陆出版规范的差异,我们在编辑过程中遇到大量文字用法不统一的问题,如“做”和“作”,“好象”和“好像”,“的”和“地”,“那”和“哪”,“崛强”和“倔强”,“迷漫”和“弥漫”,“消毁”和“销毁”,等等。为了尊重文本的历史性,在不损害文意的前提下,本集尽量保存较早版本的原貌。
    如果不是中短篇小说集《地之子的后人们》的作者黄菊告诉我的话,我至今还不知道台静农(1902-1990)先生是安徽省六安市叶集镇人。我在30多年前,阅读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鲁迅全集》第6卷里的鲁迅先生为《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写的序言,始知道韦素园(1902-1932)、台静农、李霁野、韦丛芜等人是安徽霍丘县籍贯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行政区划的不断变化,我估摸现在的霍丘县归地级市六安管辖了。因此,人们谈起叶集镇,往往说是六安市的,而省略掉霍丘县了。
    黄菊告诉我:台静农故宅已经不存在,但叶集镇上建有台静农纪念馆,很有些资料弥足珍贵。
    正在这当儿,偏巧江苏省太仓市新华书店(凤凰太仓书城)二楼的书架上摆上若干册2015年版本《台静农全集》。我感觉眼前豁然一亮,视野扩大了,因为我过去从来没有在各地书店和图书馆见到过台静农的著作(李霁野谈唐诗的书倒是见过并翻阅过)。
    《台静农全集》是海燕出版社(郑州市北林路16号,邮编450008)2015年10月1版1次印刷的,共11种(计13册),分卷有书名,也分卷定书价,笔录如下:
    《地之子》,短篇小说集,开本787×1092㎜32开;印张5.25;字数10.5万字;定价30元。
    《建塔者》,短篇小说集,开本同上,印张3.75;;字数7.5万字,定价28元。
    《龙坡杂文》,散文、杂文集,开本同上;印张9.5;字数19万字;定价40元。台静农1988年3月24日在台北为此书写了《序》。正文计35篇;《集外》收9篇文章。此书中的《〈陶庵梦忆〉序》和《酒旗风暖少年狂——忆陈独秀先生》令我最爱细阅。台静农说,张岱的“高祖天复,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官至太仆卿;曾祖元汴,隆庆五年状元,官至左谕德侍经筵;祖汝霖,万历二十三年进士,视学黔中时,得士最多,杨文骢、梅豸俱出他的门下……父耀芳,为鲁藩长史司右长史,鲁王好神仙,他却精导引术,君臣之间,甚是契合……”

     

  • 《淮南民歌集》,民歌集,开本同上;印张5.25;字数10.5万字;定价30元。正文前有台静农1971年5月5日在台北写的《序言》。胡适1959年12月12日写给他的一封信。正文《淮南民歌》收民歌113首(曲)。书中还有三篇文章《致〈淮南民歌〉的读者》。《从“杵歌”说到歌谣的起源》、《山歌原始之传说》;附录冯沅君《论杵歌》、佟晶心《夯歌》。我将《淮南民歌》集中第一首抄录下来:“郎有心,姐有心;不怕山高水路深;山高也有盘旋路,水深也有摆渡人,我二人来一样心。”第112首:“栽秧还要秧有根,撩姐还要姐有心;秧无根来飘飘起,姐无心来少要跟,麻秸钉秤往费心!”这类民歌浅显易懂,比喻生动而又贴切。
    《白沙草 龙坡草》,诗集,开本同上;印张4.75;字数9.5万字;定价29元。《白沙草》集收旧体诗37首。《龙坡草》集收旧体诗33首。《其他诗篇》集收旧体诗5首,新诗6首。我抄录《寄霁野北平》:
    荒村夜柝摧残梦,
    东海扬尘绝故知。
    心事荆榛期小定,
    又因寒月起相思。
    台静农写《怀老舍兄》,抄录如下:
    身后声名留气节,
    文章为命酒为魂。
    渝州流离曾相聚,
    灯火江楼月满尊。
    《台静农往来书信》,书信集,开本同上,印张6;字数12万字;定价32元。书中收台静农1925年10月13日—1990年4月致鲁迅、李霁野等人的信51封,1933年8月23日致开明书店1封;他人致台静农信59封,台湾编译馆询问编撰大学用书《中国文学史》函(1965年6月25日)1封。附录:台佛岑致台静农等信件。我抄录台静农1936年10月20日致许广平信:
    周师母:
    顷见报载中央社电。豫师去世,惊骇万状,然关于师之起居,一向多谣言,颇以为疑。但记载甚详,似果真不讳,山颓木坏,世界失此导师,不仅师门之恸也。尚望节哀,勉襄大事,抚慰婴弟,是为至幸。生不克来沪唁吊,决于寒假中前来一视。师之身后如何?及经济上有无需要?稍迟得盼示知。专此,即询日安。
    生静农上
    二十日
    (鲁迅先生去世时,台静农刚赴山东大学任教不久,故他未能前往上海,就邮去100元大洋作为奠仪费用。)
    《关于鲁迅及其著作》,人物和著作研究文集,开本同上;印张3.75;字数7.5万字,定价27元。台静农1926年6月20日为此书写《序言》。书中收录:鲁迅1925年6月撰《自叙传略》;曙天女士1925年1月许撰《访鲁迅先生》;张定璜1925年1月许《鲁迅先生》;尚钺《鲁迅先生》;雁冰《读呐喊》;Y生《读呐喊》;成仿吾《〈呐喊〉的评论》;冯文炳《呐喊》;玉狼《鲁迅的〈呐喊〉》;天用《呐喊——桌话之六》;孙福熙《我所见于〈示众〉者》;景宋《鲁迅先生撰译书录》。
    《台静农遗稿辑存》,散文、序跋集,开本同上,印张6.5;字数13万字;定价34元。收文41篇,附录《题照》及题字。书中有一篇读书笔记《读知堂老人的〈瓜豆集〉》,原以笔名“孔嘉”刊载在1942年4月5日重庆《文坛》半月刊第二期,专门谈论周作人的文章和“下水”(附逆,当汉奸)的问题。
    《台静农年谱简编》,生平事迹辑录,开本同上;印张4;字数8万字;定价28元。书中记载:台静农清光绪二十八年农历十月二十四日(公元1902年11月23日)生于安徽省霍丘(邱)县叶家集镇;未记录他的祖上、父母、兄弟、姐妹等情况。台静农于1990年11月9日中午12时50分在台北市台大医院919病房逝世,享年89岁。
    《中国文学史》(上、下册),文学史论著,开本同上,印张33;字数66万字;全2册(精装本)定价112元。全书七篇:先秦;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代;宋代;金元。附录《中国文学史方法论》。
    《静农论文集》(上、下册),文化论著,开本同上,印张22.5;字数45万字;全2册(精装本)定价90元。台静农1989年4月于台北龙坡丈室为此书作《序》。书目录如下:
    两汉乐舞考
    两汉简书史征
    嵇阮论
    中国文学由语文分离形成的两大主流
    记王荆公诗集李壁笺注的版本
    佛教故实与中国小说
    关于《西游记》江流僧本事
    记孤本《解金貂》与《温柔乡》两传奇的内容及结构
    智永禅师的书学及其对于后世的影响
    郑羲碑与郑道昭诸刻石
    书道由唐人宋的枢纽人物杨凝式
    谈写经生
    唐明皇青城山敕与南岳告文
    南宋人体牺牲祭
    南宋小报
    冥婚
    记四川江津县地券
    读骚析疑
    天问新笺
    屈原《天问篇》体制别解
    题《显堂所藏书画录》
     
    《台静农全集》2015年10月版,11种(共13册)总字数208.5万字;定价总计480元。我估计台静农还有诗、文、词、题记等文字没有辑入这套全集。海燕出版社愿意出版这一套《台静农全集》,已经算是文苑盛举了。这足以告慰九泉之下的台静农先生及其夫人于韵闲。当然,《台静农全集》主要编撰人员黄乔生、姬学友、刘思源、许礼平、徐鼎铭等人为此套书付出了许多心血和汗水。台湾大学中文系何寄澎、柯庆明、许铭全等人为整理台静农著《中国文学史》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和汗水。
    《地之子》和《建塔者》是台静农先生生前创作的两部短篇小说集,叙事风格和语言文字多半浅显、朴实,但又十分简练,令人回味无穷。
    《地之子》共有14篇小说:我的邻居;天二哥;红灯,弃婴;新坟;烛焰;苦杯;儿子;拜堂;吴老爹;为彼祈求;蚯蚓们;负伤者;白蔷薇。
    《红灯》开头交待:王五、吴二姑娘和李发三个人在“鬼节”(农历七月半)前夕的一天早晨在村中水井边打水时彼此交谈,引出汪大表婶子向李发借钱的故事。汪大表婶子即得银的老母亲。得银的父亲早死了,母亲将得银抚养长大成人。得银二十三岁,还没有娶媳妇,本来在村头摆一个饺挑子,有点收入。得银却上了黑道人三千七的当,也走上了不务正业的路(偷盗、抢、赌、嫖妓之类),最后将饺挑子抵押给张三。得银不明不白地死了。得银的娘信神信鬼,想为死去的儿子买二斤钱纸和半刀金银箔,给儿子叠些金锭、银锭,粘一套蓝衣、一套白衣、一件大褂、一件马褂。她找李发借钱,没有借到。她又找张三要饺挑子,但遭到张三的拒绝和辱骂。她回到家里,看到荻柴的破墙上,夹有小小的红块,她将它拿下来,正是一张红纸,是儿子得银去年过新年时买了未用完的。她想用红纸糊一个竹篾灯笼,以便“鬼节”那天在河里放灯而悼念儿子。她向杨太太要了一枝新竹,制作成了一只河灯。“鬼节”晚上,河上漂流着大大小小的灯笼,却由得银的娘制作的小红灯笼在前方引导着向远方漂流去……这篇小说,叙事角度有转变,开篇是用吴二姑娘、王五和李发的视角来交待故事中的人物。中间是得银的娘的思想、言语和行动。最后,又是吴二姑娘和得银的娘同时在河岸上看河灯。
    《弃婴》的写法和鲁迅短篇小说《故乡》相似:“我”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在稻子收获后的一天下午,“我”辞别了母亲,乘舟去访问旧日的同学孟毅君。孟毅君在家接待他是有些欢喜的,但生活的窘迫使得孟毅君不敢收养被人抛弃在路边的很胖的婴儿……“我”第二天回家途中,在义地见到弃婴被一群野狗抢着吃了……“我”眼睁睁地看到新生婴儿的惨状,于心不忍,用手杖打狗群,但手杖被折断了,只好眼睁睁地看婴儿被狗子们“咀嚼”了……狗子们“咀嚼”婴儿肉体的声音,那血肉狼藉胎儿的尸体,胎毛黑黑的,长久地烙在“我”的脑海里。此篇间接地反映了民国时期中国农村人们生活的困苦状况。
    《新坟》的主要人物是女疯子“四太太”,但开篇却是街(市)上的隆盛茶馆的顾客们在聊天,不经意中来了一个女疯子,才引上正题。四太太的丈夫四爷早死了,她将一儿一女抚养成人。谁知来了一场兵变,女儿被大兵奸死了,儿子被大兵打死了。四太太因此发疯了。四太太常常拿着一根细竹竿,穿一件旧蓝布褂,满身是泥土和鼻涕,头发如银丝般的蓬乱,满脸皱纹,用破竹般的声音叫喊:
    哈哈,新郎看菜,招待不周,诸亲友多喝一杯喜酒……
    西厢屋开两桌海参席,东厢屋也开两桌;大厅屋鱼翅席,是送亲的。哈哈,真热闹!招呼作乐,阿,你听放炮(子),劈拍,劈拍——拍……
    哈哈,你不知道吗!小姐腊月腊八就出阁,这是她的衣裳料,你看,这是摹本缎,这是绫绸,这是官纱同杭纺……
    从“四太太”的自言自语中,人们可以判断她原来是知书识礼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嫁到大户人家作媳妇,持家很有能耐。四太太后来在儿子的棺材暂厝的房屋的一场火灾中丧生,人们将四太太和儿子的遗骨埋葬在新坟里,因此山坡上添上了一座新坟。《新坟》控诉了民国时期军阀混战带给老百姓的灾难和罪孽。
    《烛焰》的女主人公是翠儿,嫁给生了病的吴家二少爷。吴家希望以此来冲喜。冲喜是一种迷信思想,是半殖民半封建的中国社会的老百姓的愚昧思想。婚事后三四天,吴家二少爷就死了。冲喜的故事,在林语堂著长篇小说《京华烟云》中有,在电视连续剧《走西口》中有。不过,台静农的《烛焰》用第三人称的口吻来叙述“伊”的悲惨的一生:伊是伊的父母唯一的女儿,伊没有姊妹,没有兄弟,既颖慧而且美丽,从幼小到长大,无日不在双亲珍爱的怀中……直至伊(翠儿)成了封建宗法社会婚姻制度的牺牲品。《烛焰》的叙事语言比较口语化,这也是《烛焰》的一个特点。
    《拜堂》是汪二和守寡的嫂子拜堂成亲的故事,主人公俩困苦状况写得很透彻,比较生动感人。
    《吴老爹》中的吴老爹原本忠厚地为十字街油盐店的主人和主妇竭尽忠心地服务,主人和主妇死后,他依然竭尽全力扶持少主人和少主妇。少主妇生了一个儿子,吴老爹视之如自己的骨肉。可是,少主人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将油盐店卖了,预备将少主妇和儿子送回少主妇的娘家去,将吴老爹打发走,自己去外地当兵。在一天清早,镇北首大路上,吴老爹戴着破斗笠,穿着草鞋,背了小小的包袱,独自在春雨纷纷的大路上缓缓地走向未知的境地……
    《为彼祈求》写一个小学教师见证了他家一个长工客陈保禄贫困一生的人生历程。
    《蚯蚓们》和《负伤者》的故事情节与罗淑的短篇小说《生人妻》相似:农民破产,让妻子改嫁,即卖妻卖子女……台静农这两篇小说的地球环境与《生人妻》不同。《生人妻》的故事发生在四川盛产盐的地区,盐工家庭破产,妻子被迫改嫁又逃出了新的家庭。《蚯蚓们》和《负伤者》的社会背景是安徽山区中的乡镇市井,主人公的悲惨命运催人泪下。
    《地之子》中的作品反映了中国半封建半殖民社会的贫困、黑暗和衰败景象,与鲁迅的《故乡》、《祝福》等篇小说具有异曲同工的艺术感染力。
    小说集《建塔者》收10篇作品:建塔者;昨夜;死室的彗星;历史的病轮;遗简;铁窗外;春夜的幽灵;人彘;被饥饿燃烧的人们;井;此集中的作品主要反映开始觉醒的中国左翼知识分子的进步活动,有的是革命烈士的故事;也反映了军阀混战时期监狱的黑暗状况。
    《地之子》和《建塔者》是台静农先生1925年至1930年间的小说创作的结晶。1930年以后,台静农几乎再没有写小说,转向文学史、书法、绘画、民歌、文化史等方面的研究,终于以学者和大学教授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总之,《台静农全集》在2015年10月问世是值得祝贺的。我们应该戒掉浮躁的心气,静心坐下来,细细地阅读台静农先生的文化遗产,以告慰“五·四”时期以来的文化先知先行者。


    台静农在他的《嵇阮论》一文中写道:“而逸民一流人物,在一般人看来,总以为不如忠烈者之勇猛,然而在炙热的权势之下,能以冷眼与唾弃的态度,也不失为沉默的反抗。在中国历史上,凡具有正义热忱的知识者,他们生活于动乱时代的政治态度,不是以热血向暴力死拼,便是以不屑的态度深隐起来。”

    “逸”是躲逃。台静农在他的《魏晋文学思想论述》一文中,分析了汉末士大夫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一是党锢诸贤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一是逸民的‘遁世无闷’”。

    《魏晋文学思想论述》与《嵇阮论》,与其是对文学史,对作家的研究,毋宁说,是对自己的告白。

    1946年10月,好友魏建功推荐,台静农携十余口家眷渡海赴台,就任台湾大学中文系教授。1989年11月9日病逝台北。其间没有回过大陆。

    2015年9月28日,“龙坡遗珍:台静农作品及藏品展”在北京举行。“台静农作品”,这是什么作品,在大陆人的印象里,台静农是受到鲁迅器重的作家,“台静农作品”,难道是文学作品?显然不是,陈列在美术馆的“台静农作品”是大陆人陌生的书法作品。也就是说,台静农的归来,是以书法家的形象与了解他或不了解他的人见面。文化形象的差异,还是引起了人们的议论。
    为此,清华大学教授、著名文学理论家王中忱意味深长地说——对于我们做文学研究的人来说,对台先生的印象主要是文学家的印象,后来有机会去台湾大学看过台先生的办公室,发现台湾的“台静农”和大陆的“台静农”是被分开的,两个印象。大陆的“台静农”比较多的是作为一个文学家来理解,台湾的朋友讨论更多的是台先生作为一个学者和书法家。现在台先生的书法回到了大陆,我们开始把分断了的“台静农”先生会合到一起了。因为台先生很多字都属有日期,他什么时候写的,里边包含了他怎样的一些寄托,希望做书法研究的朋友们探讨。

    我较细致地拜观并阅读了所有出现在美术馆展厅的“台静农作品”。眼前的斑斑字迹,具有书法审美的高度。然而,仅仅以书法家和书法作品来探析台静农,当然单薄,因此,对台静农书法的言说,必须具有宽泛的历史眼光。

    1932年12月9日的鲁迅日记有“为静农写一横幅”的记录。同年12月13日,鲁迅致台静农的手札讲道:“日前寄上书籍二包,又字一卷,不知已收到否?字写得坏极,请勿裱挂,为我藏拙也。”

    这一年台静农30岁,已是享誉文坛的青年作家了。1927年,他出版了小说集《地之子》,1928年,又出版了小说集《建塔者》。正是这两本小说集,让他在中国现代文学有了一席之地,至今,还在被阅读、研讨。

    鲁迅日记和鲁迅手札散发的信息,说明台静农热爱书法。至于是台静农请求,还是鲁迅赠予,没有必要细究。至少说明,台静农对书法的喜爱,鲁迅看在了眼里。不错,鲁迅致台静农的手札,常常涉及汉画像价格、欣赏、收藏,并屡屡提及他与郑振铎合编的《北平笺谱》。也就是说,作为小说家的台静农,艺术趣味广泛,也被鲁迅视为知己。

    1937年卢沟桥事变之后,被迫离开山东大学的台静农有了家国沦亡的感觉,在北平,与魏建功、启功把盏寻醉,其间,启功作《荒城寒鸦图》相赠。

    启功曾说:到辅仁首日就认识牟润孙、台静农了。

    对台静农与启功交游研究尤深的许礼平说:三人很投契,交往密切。而台公雅好书画篆刻,与启老尤多共同语言。

    的确,当时隔46年之久,台静农再次看到《荒城寒鸦图》时,往事历历,百感交集,他在《荒城寒鸦图》的一侧写道:“余于七七事变前四日由济南到北京,住魏建功家,是月三十日敌军入北京城,与建功、元白悲愤大醉,醉后元白写《荒城寒鸦图》寄概。今四十余年,建功谢世已四年矣。一九八三年八月十八日晚醉后记。静农于龙坡丈室。”

    有人说,台静农中年以后始学书法,显然是一种误会。台静农与鲁迅、启功的笔墨缘分,说明了台静农对书法艺术的精神渴求一直埋藏心底,只是兵荒马乱的时代,一张安静的书桌都没处放的中国,焉有挥毫泼墨的闲情。孤独的台静农,与那个时代的爱国知识分子一样,四处飘摇、颠簸,从四川,到台湾。

    台静农到台湾大学中文系任教,已经是四十四岁的中年人了。动荡的台湾,硝烟四起的内战,他的心肯定不会平静。此时,他的兴趣在于先秦、魏晋、唐宋文学的研究,以讲授《楚辞》为己任。他诠释“离骚”二字,“离”即是“遭遇”,“骚”便是“忧愁”,由此可窥台静农的心境。

    一心向古了,对传统文学的深入,对书法艺术的痴情,让我们看到了一位饱读诗文、书艺超群的老夫子形象。除去课堂上的侃侃而谈,他是台湾大学的沉默者,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人。如果不是书法,如果不是书法的引领,对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台静农人们一无所知,那一段波澜壮阔的文学生涯,那一页灿烂的生命篇章,会被久久忽略。正是台静农这段“文学生涯”,这页“生命篇章”,我们看他的书法,会看到格外的意义。

    作为新文化的代表人物,台静农安身立命的本事是他的白话文写作——被鲁迅称道的小说和杂文。即使在四川的八年间,台静农依然笔耕不辍,创作以抗战为题材的文学作品,在各地报刊上发表。关注社会发展,以写作表达对现实认知的台静农,眼睛里的书法该是修身养性的“小技”,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从来没有好好地把一本书帖写完过”,不免是谦辞,但也说明了他对书法的态度。

    心态的转变,趣味的转移,是在台湾。1946年,内战正酣,1948年,同事许寿裳在台北家中被害,1949年,国民党退居台湾,政治局势复杂而紧张,台静农不知所措。他在《静农书艺集》的自序中平淡地说:“战后来台北,教学读书之余,每感郁结,意不能静,惟弄毫墨以自遣,但不愿人知。”

    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苦衷,是中国文人的无奈。

    封存了意气风发的笔,紧紧握住了临帖作字的笔,结果是,密切观察现实、深刻思考社会的作家淡隐了,取而代之的是宣讲《楚辞》的学问家和沉稳内敛的书法家。这时,我们回味他在《嵇阮论》一文在所讲的话——“而逸民一流人物,在一般人看来,总以为不如忠烈者之勇猛,然而在炙热的权势之下,能以冷眼与唾弃的态度,也不失为沉默的反抗”,是不是对台静农的毛笔生涯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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